第2回:白荷,冰上玉璐新(1/ 2)
河溪冰雪运动馆。
“你们就用手机拍?这样就可以么?……我们教练组有DV的。”刚刚履新的河西省冬季运动中心花样滑冰队教练组长白荷,有些惊讶的问身边的这个年轻主编。
“我们不是电视台……我们的风格一向就是更偏向于网民更加草根的视角。手机拍摄的画质当然不如DV,但是却显得很真实,网民更容易接受……”
这个网名是“坤三少”,真名叫言文坤,头衔是“《河西体坛》新媒体事业部执行总监”的年轻人,在冰场远端,教练席的位置上,正和两个同行的年轻人一起,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的角度,举着手机摄像头,寻找着最理想的位置,一边还笑盈盈的,耐心的回答着白荷的疑惑。
……
和这座场馆一样,白荷也是个新人。
白荷今年三十四岁,和年轻的女孩相比,如果仅仅从容貌身材上来说,白荷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逊色的。她保养得很好,她的脸蛋紧致光洁,并没有一丝一毫岁月痕迹;她的身材挺拔修翘,依旧有着娇小玲珑、惹人爱怜的既视感。甚至她胸前那一对美艳饱满,和她的身段有点不太相称的乳房,也丝毫没有任何下垂的痕迹,即使不用文胸罩杯去烘托,也依旧可以傲然挺立;反而,在岁月浸润之下,它们显得更加的丰满多汁,任凭谁,都要忍不住多看两眼。所以,她爱特别爱穿一些露一些些小沟的衣裳,去让女人们嫉妒,让男人们心动……但是,无论如何,三十四的女人,至少是无法再去扮演纯情烂漫、小鸟依人的小女孩了。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必须成熟起来。
白荷还没有结婚、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曾经,有一个照顾她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男人,离她而去了,如今,她必须自己一个人支撑着自己,继续生活下去。
三十四岁,对于女人来说,是开始步入中年,走向另一个更加成熟阶段的年纪。但是对于主教练这样的职位来说,白荷又显得太年轻了。她在国家冰上运动中心担任花滑组的助教已经有好几年了,老实说,一开始,因为有男人养着,日子也过得也是浑浑噩噩的,她也并没有太多的需要在花滑事业上取得什么成绩的紧迫感。直到过去的两年,因为那个男人的离去,经济上开始捉襟见肘的白荷,才越来越紧张了起来。
在少女时代,她有过三年的学花滑的经历,这根本不值一提,倒是大学毕业后,她去海外留学,考了加拿大的冰滑教练证书,又在加拿大做了两年的助教,回国后,担任了国家冰上中心的花滑助教……说是助教,其实就是在国家冰滑队拿份工资、混混日子。以她这样的背景和资历,想在过权力斗争非常激烈的国家队内有所作为,是纯属空谈。
而就在去年,白荷听闻河西省有意重建冬季运动中心,第一次要从零开始,组建花滑、速滑、短道、冰球、滑雪、冰壶等队伍……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她走了不少关系,送了不少钱,甚至厚着脸皮,找到了以前自己还住在北山时别墅区里的邻居:现任河西大学体育研究学院代理院长柳晨老师,然后又通过了柳晨老师,找到了她的侄子,现任河西体育局下属后湾中心办公室主任石川跃,打通了不少关节,甚至在石少这里“奔走”了好一阵……年前,才拿到了一纸调令,作为“河西省引进人才”,调到新成立的河西冬季运动中心,向冬季运动中心范主任报道,来河西担任省花样滑冰组的教练组长。
这份工作,对于白荷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先不考虑成绩问题,至少未来的三年,白荷可以在“教练组长”这个职位上获得一份省队的履历经验,这在哪里哪里都是讲级别讲资历的C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河西省的花样滑冰真的能取得一些成绩,那么,她也将成为省里的“功勋女教练”,假以时日,虽然未见得能带国家队,但是在省局、总局谋个职位,总是多了一份资本的。
而河西省局刘铁铭局长,对新任冬季运动中心主任老范,以及冰雪运动中心下各个项目的负责人,已经一再表态,“不要急功近利”、“要有三、五年的眼光”,说白了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压根也没指望冬季运动中心,这个刚刚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东拼西凑的教练组,能迅速出什么成绩。所以,她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
今天,《河西体坛》新媒体事业部总监言文坤先生,带着几个编辑来新成立的花滑队采风。白荷这个新晋的“教练组长”,对于这位如今在河西体坛已经颇有威望的“坤三少”,自然是一点都不敢怠慢。以她如今“冬季运动中心第一美女教练”的身份,自然少不了热情接待,在办公室里和言文坤谈了好一会儿,又特地带着言文坤去冰场上,看几个孩子们练习。
言文坤带来的两个编辑,继续用手机在捕捉着冰场上零碎的画面,天知道这些所谓的新媒体编辑回头都是怎么去发挥这些零星的素材的,白荷有意无意的用两只胳膊支撑着护栏,身体略略前倾,似乎是在观察远处的冰壶队的战术摆位,其实也会有意无意的凸显自己在高领教练服下,让人鼻血直喷的胸脯……
“那是冰壶队下午的训练……这些孩子还小……”她看出来言文坤也在远远的观望,跟着解释一句……虽然冰壶队不是她的业务,但是一眼就看出来,远处那几个孩子,稚嫩的只怕连冰壶规则都没搞明白,动作生涩笨拙,就算言文坤是外行,只怕也看出来了……这也是没办法,冰壶这个项目太新,几个略经过训练一点的孩子,都集中在北海省了,河西要搭建省队,只能去各个体校里毫无经验的小孩子里去找。
“冰壶项目是一个很特殊的项目,国际上有人五十岁还在参赛呢……没关系的,慢慢来。万事开头难,既然开了头了,谁又能保证,这些孩子里不出一两个未来的国家队主力呢……”言文坤倒是说的比白荷还要轻松懂行。
白荷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这位记者的理解,两个人又如同朋友聊天一般拉扯了几句,氛围更加的轻松起来,白荷也仿佛是自言自语似的感慨起来:
“是啊……有时候,真的希望每一个项目都能像冰壶这样,对生理年龄的要求宽泛一些,人们就可以更加轻松、更加职业,也更加长远的去看待体育运动生涯……其实,运动员在‘黄金年龄’、‘运动生涯’这些个问题上,有的时候,是面临着非常残酷的要求和压力的。”
言文坤转过头看着她,点点头表示理解,接过话题说:“比如花滑?……”
白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所带的“河西省花样滑冰队”准确的来说还只是一支青少年队伍。以前习惯了是别人来照顾迁就她,如今,她也不得不像一个,有些苛刻严肃内心却疼爱怜惜的“虎妈”一样,去照看这些小孩子们。这是一种身份的转变,也是一种心境的转变。她沉默了一会,看着冰场右侧的围栏边,几个花滑队的小姑娘、小男生裹得严严实实的开始入场了。和很多观众想象的不同,除了参加比赛,平时的训练,冰面温度很低,运动员们都是尽量穿着保暖的全身紧身训练服,上身还要套外套,才能在体感上获得平衡,那些光鲜靓丽的比赛服是没人穿的。白荷冲着他们做了一个“自己练习,不用过来”的示意动作,才幽幽的,用只有身边的言文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花滑和体操类似,对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轻盈性要求很高……欧洲的一些国家队也有三十岁才退役的,但是那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合理的讲,亚洲人最理想的花滑黄金年龄,也就是十六岁左右;考虑到身心成熟、战术成熟、比赛经验,也许二十岁到二十二岁可以登上顶峰……但是那之后,就急转直下了……唉……十六岁,哪怕二十岁……有些大城市里的孩子,在这个年龄,连水电煤的费用都从来没有自己去交过一次。这些孩子,却已经要面临国际大赛,一战不成,就要退役读书,从此走上另一条道路,这样的压力……唉……”
“十六岁?那么国内……很多孩子很小就开始练了吧?”言文坤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白荷警觉的看了看言文坤的表情,想了想,这也是公开的秘密,笑笑说:“其实这个是很矛盾的。我说了,十六岁是黄金年龄……当然这个因人而异……二十岁是顶峰状态,既然是这样,当然越早练越好。说的极端一点,就是要乘身体没有开始发育,就磨砺独特的柔韧性和协调性。十四、五岁,那都要开始强化技术训练了……其实国际奥委会和国际冰联,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很矛盾的。”
“……”
“一方面,国际奥委会现在已经严格禁止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参加成人比赛了。但是另一方面,骨龄检测又跟不上……就算骨龄检测能跟上,其实只要有少年组的比赛,你又怎么阻止家长和教练,在七、八岁就开始魔鬼训练呢?……关键,是国际上对于‘体育比赛’的定义和社会意义,和我们国家是有差别的。”在这一类问题上,毕竟在国家队浸染了多年的白荷还是深有见识的。
言文坤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确实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现实,他倒不愿意空谈,冲那堆正开始两个两个成对试滑热身的小队员指了指,轻声问道:“那咱们河西这次组建的冰滑队……又是个什么情况?”
白荷听他问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她的回答也官方了一些:“这次我们是严格区分的。刘局和冬运中心都是再三强调的纪律,绝对不允许在年龄上弄虚作假。成年队十六岁,青少年队十二岁……都必须核对户籍和出生证明。不过……咱们河西队现在一共也没多少人,还好管理。未来人多起来,可能管理、核实上压力要大一些,也需要再补充教练队伍。”
当然,这里的门道,白荷也是说不尽的。所谓的“户籍和出生证明”,一些地方作假的习惯依旧存在,只不过这几年才开始收敛。但是她毕竟只是主教练,不是管理委员会,只要不太离谱,很多问题也轮不到她来管,官面上的文章做好就可以了。
“六个成年队?十二个少年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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