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一脉相承

玉鼎真人微微抬眸，“贫道这些雕虫小技，算不得高明，勉强算是对症下药罢了。若不是有个好父亲言传身教，有个好母亲悉心教导，这两个历尽磨难的孩子，怎么还会有这始终如一的纯良之心呢？杨贤弟教子有方，贫道自愧不如。戬儿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一个，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个十岁的小娃娃，他身上那股倔劲真是固执的可爱，贫道这数万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

“戬儿这顽劣的性子就是全灌江口的孩子加一块都比不上他的一半。当年怀他的时候瑶姬还在捉拿三首蛟，一连几个月的打斗，当时真是担心这孩子保不住，后来这孩子平安降生，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不想，竟会这般顽劣。”瑶姬的目光看向一旁忙碌的兄弟二人，“这孩子虽然是聪明伶俐，惹人喜欢，学什么东西也快，看书也是过目不忘，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写得一手好字了，但是这惹祸的本事也真是让人头疼不已。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不敢做的。当年那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人愣是能把人耍得团团转，光是打他用的藤条都已经断了不下二十根了。”

“他身上那股倔劲可不是能打服的。你们觉得他是个淘气顽劣的惹祸精，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不安分呢？”

“师兄的意思是，他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小孩子小时候都是喜欢缠着父母的。可戬儿小时候陪他最多的人是杨蛟这个兄长，而不是你们。贤妹一直忙着捉拿三首蛟的事情，又见杨蛟那般懂事，想着哥哥肯定会照顾好弟弟，也就放心前去，而杨贤弟在外面教别的孩子读书识字已是耗了大半精力和热情，回到家中之后，再看到自家调皮捣蛋的二公子，哪里还会有多少耐心，知道杨戬闯祸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把这孩子拉过来打一顿。打完了又心疼，不打，这孩子又不听话，所以也只能下狠手教训了。每次打了他，自己又后悔，一看这孩子挨打之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噙着眼泪就更是心疼了，而这个时候，全家人都是围着他转的，杨戬不管要什么，你们一定都不会拒绝。”

“师兄说的极是，我们也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

玉鼎真人落下棋子，“对付这样的孩子，不能一味的责罚，打多了，他也就不在乎了，惹个祸无非就是挨顿打，疼几天也就过去了，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他若是没有敬畏之心，又怎么会服管教呢？虽然这平日里和杨蛟也是没大没小的，但杨蛟若真是生起气来，他心里还是畏惧的，他怕杨蛟，不是因为杨蛟厉害能打得过他，而是杨戬心中对兄长的敬意。今时今日，杨戬若是真想逃脱杨蛟的责罚又怎么会躲不过呢？只不过是没那个胆子躲罢了。”

瑶姬笑着落下白子，“除了天佑，他最怕的人就是蛟儿了，现如今有了师父，他最怕的人就当属师兄您了。”

“贫道自问没有让他唯命是从的本事。这小狐狸可是没什么他不敢算计的事情，就算在玉虚宫他也是一样敢耍心眼，每一步他都盘算得很清楚。只不过，他算漏了一点。”玉鼎真人嘴角微勾，“杨戬不是什么听话的徒弟，贫道也一样不是，师尊要我闭关反思己过，可我冥思苦想之后还是想不明白护着自己的徒儿有什么错呢，既然无错，那贫道还有何过可思呢？既是修炼。避世，不如入世，心中喧嚣不宁，就是在深林静谧之处也无济于事，心若沉静如水，又何必在意身处何时何地呢？无论是灌江口，还是玉泉山，于贫道看来都没有半分区别。”

“师兄为戬儿所做的，就是我这个母亲也自愧不如，您这份大恩，我们是报不完了。”

“瑶姬，贫道出手相助可不是为了求什么报答。贫道能给戬儿的也都给了他，也算是尽了为师为父的责任，星儿如今长大成人，贫道也算是对得起寸心的托付了。”

“她也算聪明，知道西海容不下这个孩子，也知道师兄不会看着不管。不是贫道偏心自己的徒儿，要为杨戬说话，有些事情，做得也实在过分。这两个孩子的事情若是逐一论出来，也是要各打五十大板的，都是一脑门子官司，一团乱麻捋都捋不清。贫道一个做师父的，也不好过问太多。”

“妒忌，猜疑，不信任又怀疑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有染，这哪是一个贤德妻子该有的样子。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说是盼着杨戬出人头地，上天庭为官，难道留在蜀地做川主就低人一等，低三下四了吗？在下界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有什么不好？不敢回西海，还是西海不敢让她回去啊？成亲的时候，除了西海这个新娘子，师兄可还见到西海其他的人到场吗？的确，当年玉帝曾下令禁止三界所有神仙不得到场，但是女儿出嫁，父母哪有不在场的，即便是人不到，那新婚贺礼也该有一份吧？当年是师兄帮他们一手操办的婚事，师兄可曾见到西海有送来什么礼物吗？不是瑶姬要出言讥讽，实在是这样的亲家与不存在又有什么分别呢？瑶姬真是不明白戬儿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姑娘。”

“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贫道也不敢相信当年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的长公主做了母亲之后会是这样的柔情似水，温柔慈爱。”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牵挂，自然不像从前那般肆意洒脱了。”瑶姬微笑道：“师兄也和多年之前大相径庭了，从前见到师兄时，师兄可不似这般和善能与人谈笑风生，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可完全看不出会笑的样子。”。

玉鼎真人笑了笑，“从母亲到儿子，见到贫道第一面的时候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都是听说贫道不会笑，果真是一脉相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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